就在去年冬季的一个上午,我正开着车前往公司上班,正在等红绿灯的我闲着没事,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们,也赶着去工作。
就在这个时候,我注意到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;一个一家四口的黑人家庭正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翻找着食物,其中的小姊弟俩正抱着一个垃圾桶里捡来的披萨饼盒子,拿着别人吃剩下的披萨饼、饥饿的啃食着,这对姊弟大的也只有7、8岁,小的也不过3、4岁,这时他们的父母正忙着在垃圾桶里寻找其他食物果腹。
这个景像在南非处处可见,人们早已司空见惯,但是它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:乞丐们通常只有在入夜以后才会上街寻找食物,因为他们不想被人看见这种毫无尊严的举动,但是光天化日之下、在垃圾桶边觅食的景像我倒还是第一次目睹,当时我在想,难道这家人真的饿得等不到日落了吗?
在随后一天忙碌的工作之中,这个景象还在我的脑海里,久久不愿散去。
下班后,我顺路到住家附近的加油站买东西,当时大约晚上七点多,往来的车辆和行人们都赶着回家,想要避开这刺骨的寒风,加油站旁边的快餐店里都是许多想买了晚餐赶快回家的人们。
我拿着买来的东西走向车子,也想赶快回家取暖,这时候,就在不远处,传来了一声嚎叫,我回头一看,看到几个孩子在快餐店外打闹着,心理想着:“这些孩子的家长到哪去了,在这种地方嘻闹多危险哪,要是被路过的车子撞了怎么办?
但是,随之而来的,是其中一个孩子的哭声,我仔细一看,原来这个哭叫孩子被其他几个年龄稍长的少年们压在地上殴打,不一回儿,其中一名少年拿着一条破碎的面包、带着胜利的笑容跑开,其他几名少年也赶紧跟上,深怕去晚了,连面包屑也没得吃。而这名被殴打的孩子,从地上爬起来,双手捂着疼痛的胸口,哭着站在快餐店门口,眼里望着那条被抢走的面包。
这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,而加油站的员工们只是站在一旁爱莫能助,而匆忙进出快餐店的人们,连看都不看这个孩子一眼,仿佛这名衣衫褴褛、站在他们身旁哭嚎的孩子根本不存在,仿佛他不是人,而是一条路边的野狗!
当我正在掏口袋准备找点零钱给他的时候,这个孩子一转身,没入了黑暗的街角,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无踪。我带着一股怒气回到家中,打开电视节目想平息一下我的怒火,没想到,刚好看到一个南非当地著名的
生活节目,看着浓妆艳抹的节目主持人摆着一幅恭迎的嘴脸访问著名人富豪,听着富豪们炫燿着他们的别墅豪宅,花了多少钱整修、雇用了哪个名设计师操刀,然后看着社会名流们举办一场又一场奢华的派对。
看着节目里的人们举杯欢庆着人生的美好,看着衣着华丽的孩子们在场内穿梭嬉戏,仿佛着个世界真的无忧无虑、完美无瑕。
这时,一股恶心感随之而来,不是因为我怀了孕,而是我惊觉,南非社会两极化的程度已经到了令人作恶的地步。这种感觉,只有“朱门酒肉臭、路有饿死骨”这句话能够形容,在繁华的锦绣外表下,包着腐朽的棉絮。
当时,南非正经历着让全球震惊的排外暴乱,表面看似繁华进步的南非,再也包不住它表皮下,穷人累积的不满与愤怒,一股气让它全都爆发了出来!
南非这时的景象就有如当年法国大革命前夕一般,当富人们过着纸醉金迷、奢华致极的生活时,生活在底层的穷人们在一次次的暴动中,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。
人们总是忽略了历史所带来的教训,总以为过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,但是,他们却不知道,历史是会不断重演的,因为人类社会的演变都带有着一定的周期性。
南非社会的不安最主要的原因就贫富差距过大,根据一份人权调查报告显示,南非有高达七成的贫民这辈子没有希望离开他们居住的贫民窟,甚至连他们的下一代都还有可能继续在贫民窟里糊口渡日。
在此同时,富人们却因为南非经济逐渐发达而过着越来越奢华的生活,像这样的社会,一场革命将在所难免,唯有一个有能力的政府才能够避免这个下场,而南非政府却又是众所皆知的无能。
大部分官员们似乎除了摆官架子、贪财专横以外交不出什么成绩,而大部分的政客们除了在大选前喊喊口号、作出些空头承诺以外,似乎也没有什么作为。
当局虽然尽力的在广告宣传上制造出南非族群融合的假象,但是种族歧视以及社会不平等的现象比比皆是,当局这么做只是为了自我麻醉,让人们无知的以为南非社会真的是天下太平。但这么做,只会让这个潜伏的社会危机像癌细胞一般不断扩散,直到这个国家进入病入膏肓、无可救药的一天,随之而来的审判,将会让南非这些年取得的繁华成果随着太平的假象一起灰飞演灭。
我并不是个悲观的人,但是我认为只有正视问题,才能够解决问题。 (文/佣兵)